Mies Van der Rohe / Barcelona Pavilion, August, 2013 |
Segundo D|穹頂下的對話|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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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我對西班牙是沒有熱情的,對我來說那是一個極像臺灣的地方,很熱、很多海鮮、人也很熱情、連語言都極為快速。但在第二年亞維儂行後的遊山玩水計畫,卻默默的將巴塞隆納納入了,不為什麼,只因為它距離南法挺近的,已預期屆時將山窮水盡的我也能搭乘廉價巴士前往。
除了在亞維儂的破爛陰暗巴士站裡親眼目睹扒手摸走一位年輕媽媽的筆電,整個過程可以說是十分有趣,為時近6小時的車程除了豔陽下的昏睡外,花田、公路,與湛藍海岸一再自眼前呼嘯而過,某瞬間忽然有點希望就這樣一直開下去不要停,時間就這樣停在這個時空裡,多好。也因為太好玩了,後來還促成我自己的波羅的海三小國巴士之旅。
之一|Segundo D
我常常覺得,挑選Host是一種直覺,就像在決定水果攤上哪顆蘋果比較甜一樣。一般來說我會從自我介紹挑起,從文字裡想像他/她的語氣,從細節中感受對方的誠意是來自真誠的想多認識人,或只是無聊想賺錢。幸運的是我一直都遇到蠻好的Host,而巴塞隆納的這位,則是我第一次選擇入住男子的家。當然,因為這次是兩人一起。
介紹上我感覺這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他介紹房間很仔細,介紹自己也是,最重要的是,他的照片讓我感覺他是真心熱愛經營自己的生活。我無法解釋那種感覺,有的家很精緻,但就是可以感覺的出來,Host是為了租出去而佈置的;有一種則是,在精緻中掺雜著一兩樣奇妙的風格,也許是有特別意義的禮物,或是在失心瘋時買下的,同時風格也不會太一致。而這種通常就是因喜好在裝飾家,且真心熱愛生活的人。
Roberto是個義大利人,職業是按摩師,因為太喜歡西班牙而搬到巴塞隆納長住。抵達的第一天我們先是被超復古的拉門式電梯迷住(對,就是要自己開關門那種!),緊接著又在電梯口遇上剛從Roberto家中出來的客人,他連翻眨眼豎起大姆指,大讚我們選中了個好地方。果不其然,一進門我們眼睛都亮了,完全就是我想像中的西班牙風格,古典中帶點奔放的家飾和軟件,棋盤式黑白磨石地板,牆上的畫都帶點米羅的趣味。拉開陽臺的門,迎面而來的是樓下的車水馬龍和對面的陽臺,古典雕花鐵欄竿和佈滿綠意的盆栽,白天時在陽光下對著樓下揮手大喊「Hola!」就和電影裡一模一樣。我喜歡陽臺旁大大的餐桌,小碎花桌布和古老餐椅的搭配,讓人會想端杯咖啡和可頌,坐在桌前欣賞門外灑入的晨光。
我很喜歡Roberto的貼心,他早早就準備好需要的一切,從房間、洗衣設備、盥洗用具、廚房,到滿滿的地圖和他個人列出的整張A4紙推薦簡介,我們簡直可以直接躺下隔天照著他的行程走。印象最深的是他介紹自己的房間時,簡單的告訴我們,「門開著時,有問題都歡迎都來問我;當我關門的時候,就代表我在休息,請不要打擾。」直率但親切,沒有多餘的解釋或是不好的經歷的抱怨,也不過份慇勤好客,僅只是表述原則。我喜歡這樣的態度,是一種有著舒服距離的尊重。
我們在這過了舒心無比的幾天,就像住在家裡一樣,離開那天我沒有遇到他,我們從屋裡掛滿的照片中猜測他的身份,最後得到證實,他果真曾經是個演員,有著不一樣的過去,我猜想現在是他的第二人生。朋友轉達了道別,以及巴塞隆納和臺灣有多麼的像。他回了封信給我,他的文字就和他的人一樣,彷彿能讀出他的微笑,我很喜歡他帶給我的巴塞隆納。
之二|穹頂下的對話
細數我最喜歡的建築師,Frank Gehry、Zaha Hadid等,或多或少都深受高地的影響,偏偏來到高地的故鄉,我卻壓根兒沒有一絲興奮。看著大排長龍擠到喉嚨的人潮,只能說興致盡失。最後只去了兩個地方,聖家堂(Sagrada Família)與米拉之家(Casa Milà),反倒趁著與友人分道揚鑣時,一個人跑去巡了一下米羅廣場,看看以前八德小閣樓牆上掛畫的裝置藝術版;去了Mies Van der Rhoe紀念館,一睹極簡派始祖與真正的巴塞隆納椅。
細數我最喜歡的建築師,Frank Gehry、Zaha Hadid等,或多或少都深受高地的影響,偏偏來到高地的故鄉,我卻壓根兒沒有一絲興奮。看著大排長龍擠到喉嚨的人潮,只能說興致盡失。最後只去了兩個地方,聖家堂(Sagrada Família)與米拉之家(Casa Milà),反倒趁著與友人分道揚鑣時,一個人跑去巡了一下米羅廣場,看看以前八德小閣樓牆上掛畫的裝置藝術版;去了Mies Van der Rhoe紀念館,一睹極簡派始祖與真正的巴塞隆納椅。
本來已經想好要介紹這兩位很喜歡的藝術家了,卻在翻閱旅行筆記時,被一段話吸了目光。是我剛從聖家堂塔頂,延著旋轉樓梯下到地面,坐在彩色玻璃窗前休息,看著地上的彩色光影、屋頂的繁複設計的當下,在筆記本裡寫下的一段文字。
「是懷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呢?不喜歡直線、想逃離規律?你在彎曲的構想中橫衝直撞,在白色不純白的叢林裡,在自我情緒的遊戲裡,你自由了嗎?你喃楠的是導禱告,還是後人的期待、打破規律的期待?又或是,你早已和伊卡魯斯一樣,在最接近太陽的時刻,在自我滿足的遊戲尾聲,
墜
墜
落。」
我沒有在聖家堂拍很多照片,踏進聖堂瞬間我就知道這是一個攝影難以好好呈現的建築,重點不在於它雄偉的外觀,而是材質與細節的雕琢,以及光線角度和光影的設計。我從來都不喜歡華麗的教堂,聖家堂也不在我喜愛的教堂List裡,但寫下這段文字的我,好像真的像個訪問到本人的小記者般,閱讀他透過建築傳達的情緒,在心底與他對話了。
之三|港口
第一次延著La Rambla大道一路走到海邊,在指向新大陸的哥倫布雕像下的廣場,陽光強烈的打在身上,那熱度與力度彷彿回到高雄。我們戴著墨鏡揮汗如雨,卻在靠近碼頭時感受到一股如冬天的冷風。怕熱的我乾脆就坐在碼頭邊看海、看遊輪,順便將汗風乾。手腳麻利的黑人一次次將包裹藏到碼頭下的縫隙,再換個人取走他,想來是這條大道上順手摸走的戰利品;一群美國小孩坐在我面前嬉鬧,唱著Justin Bieber或Justin Timberlake,最漂亮的女孩們擠在一起,男孩朝著海面扔石子打水漂。
海風很涼,陽光很溫暖,我坐在階梯上,在墨鏡下閉起眼睛,腳懸空晃呀晃的。我想到高雄,想到淡水,想到愛爾蘭小鎮的海邊。我其實不喜歡山,但總是在旅行時想往山裡跑、往海邊坐,喜歡在最冷咧的空氣裡、最鹹濕的海風中,感受身體為了維持正常運轉作出的努力,感受活著。長久以來的第一次,我有點兒想念高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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