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7 Vilnius | 被抹去的妳

Vilnius , 一座令我失去方向感的城市

Paul / 被抹去的妳 / Am I Bother Your Ru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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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擇了立陶宛作為整趟旅行的終點，在出發之前，它於我是一片空白。在規劃最後一趟旅程時，我將波羅的海三小國放入了行程中，緊接著芬蘭。我既沒上網查遊記，也沒有任何行程規劃；訂好三小國間的跨國巴士票、住宿，我就這樣一片空白的自赫爾辛基搭船，航行到這最接近俄羅斯的歐洲三小國。


立陶宛作為旅程最尾端，Vilnius是它的首都，作為編號27的城市。在造訪前，我壓根不知道位處Vilnius舊城中間，還有一個獨立的小國Užupis Republic；我更沒想到，作為編號28的城市Užupis，則成為我整趟旅行的亮點，是我在這連串緊密又疲憊的旅程最後，意外闖入的美麗烏托邦。

之一 | Paul

在訂Vilnius的Hostel時意外發現了一晚9歐的單人房，即便8人房能讓我省下更多，我還是為了這難得的價格選了單人房，也讓自己在旅程的最後一夜能享受點獨處的舒適。由於選擇了以巴士穿越三小國，超過5小時的車程我不敢冒險安排在白天，只能選在城市將熄燈的傍晚時段進行移動，導致我抵達下一站的時間往往在半夜時分。於是，確認住宿的信件裡就多了交通和夜間安全的詢問，我也在這樣的狀況下認識了Paul。

Paul 是Hostel 的主人，他在我提出交通和安全的問題時，直接且大方的offer來車站接我的選項，所以我幾乎是感激涕零地從Riga逃走離開。原以為是個中年大叔，沒想到抓著寫了我名字的牌子，前來迎接我的卻是個約30歲上下，有著幽默的大鬍子和爽朗的波羅的海口音的年輕人。他開著自家休旅車來接我，簡單的聊天後得知，Hostel 是改造自他過去住的房子，經營不久，也解釋了他為何能以朋友來訪的規格接待我這個過客。

就像一路上遇到的旅人般，他簡單問了我：從哪裡來，為何而來，要去哪裡。我說著我的國家，這趟旅程，在說到下一步時，也許是當下的輕鬆或情緒，我脫口告訴他：「其實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裡，會做什麼，我會開始工作，但我沒有計劃。唯一能肯定的是，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他露出一抹微笑，說：「所以，如果現在巴西有人邀請妳去工作，妳就會去巴西？」我聳聳肩「Why not ?」他大笑說「Wow ! That's crazy ! 希望我也能像妳這樣！」我也笑了「Why not ? 你又不老 !」他搖搖頭「因為我有這間Hostel，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想，3年，至少得堅持3年。」我有點訝異，因為他的笑意和眼中的堅定，在這趟旅程裡遇到的人中，格外真實。

他把我當成朋友，送我到Hostel，仔細介紹一切設備，即便我只停留一晚，連我離開的交通和Check-out 後行李安置都與我討論規劃妥當，像接待朋友般細膩與平淡。最後他問我想看什麼，拿出地圖，為我標出所有藝文的地點和路線，然後說「需要推薦餐廳嗎 ? 我開始經營Hostel 後就將這城裡所有餐廳都吃過一遍，可以為妳介紹。」在我驚嘆之餘他靦腆地笑說沒有我想像的這麼多。

在旅行的過程中，我其實不太與人建立連結，總是以同樣的情緒Say Hi 和Good Bye. 對我來說過客就如郵戳般，適合留在同一個地方。離開Vilnius時我破例傳了簡訊感謝他，即便我只住一晚，停留時間還不到15小時，與他相見的時間更不到1小時。簡訊已經號碼停掉後消失，也已不記得他確切回覆我什麼，只記得簡訊中他寫著，我們會再見面的。

之二 |  被抹去的妳

Vilnius 路邊經常有年輕人聚集

經過三次，一直看到揹著不同樂器的年輕人進進出出。

作為自恃方向感良好，一張地圖就能走遍大江南北的我，在Vilnius可說是栽了跟頭。短短一天的停留我在堡壘和城牆間來回迷失了近3個小時，直到我放棄負氣扔了地圖後，才終於發現神秘的Užupis入口。

走在Vilnius裡，時不時就會遇到這樣一群，圍成一圈的年輕人，帶著大音響播著吵鬧的音樂，有人抽菸有人笑鬧，就和全世界的中學生一樣；我不知道他們是否也使用Facebook，經營著虛擬社交或關注校園內的Queen Bee。

在我真正踏入Užupis後，正逢一夥孩子自廣場中心的紀念雕像邊散去，走近一看，赫然發現一張裝在相框裡的3+1位女孩子的合照。為什麼稱之為「3+1」，因為其中一位女孩的身影已被撕去，剩下的三個笑容依舊燦爛，而照片卻如宣誓般放在城市的中心，彷彿對全城宣告友情已破裂。我有點好奇中間的故事，雖然無從得知，卻想知道她是否正在城中某個角落暗自飲泣，無論是四位女孩中的哪一位。

被抹去的女孩

喔，Užupis 就在一條明顯至極的護城河中，入口則是一座同樣明顯至極的橋。

之三 | Am I Bother Your Rule ?

離開立陶宛是傍晚六點，由於波羅的三小國的貨幣複雜，我總會在離開前用掉最後一分零錢，將鈔票換回英磅或歐元。在機場等待時，我走進小商店打算買個三明治當晚餐。依過去經驗，像機場這樣多元文化的地方，只要不掏出台幣，基本上沒有付錢的困擾。

在這小小機場裡的小小商店，櫃面非常整齊乾淨，像是凌晨剛上完貨的便利商店般富足。我從整齊滿載的架上抽出三明治，到櫃台前等待結帳，店員慢條斯理從貨架間步進櫃檯，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零錢。

「Un-um, no. Ltl only.」她用一臉又來了的神情看著我。 (Ltl - 立陶宛貨幣，唸法為"立特")

「Sorry, I really don't have any Ltl left. Can I use Euro or British pound?」我用了萬分誠懇的笑容說。

她立刻搖頭，露出一秒東歐女人慣有的不耐表情，一把抄起櫃台上的三明治，走回貨架，快速將那個空出來的洞補滿，再快速的走到店與店交界處，與隔壁店員繼續方才未完的話題。

後記一、

經過漫長的等待和搭機，回到倫敦Gatwick機場已是晚上11點半，在超市裡買了三明治和巧克力，在櫃檯付了英磅。看著商店裡同時標示英磅和歐元價格的商品，其實大城市也是有好處的嘛，嘖。

後記二、

相較於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我得說我喜愛立陶宛多一些，而這全歸功於Užupis 的驚喜。本來打算用一篇文章寫完兩個城市，畢竟都在立陶宛境內，但因為Užupis實在太過有趣，為了不讓單篇太長，就分為兩篇。是一口氣寫完的，所以看完這篇還有氣的，就一口氣看完吧。

>>>  No.28 Užupis | 整座城市就是個巨型展覽